2014/10/20

就約在俞萱的裂縫


我那日去見了雨。

「就約在俞萱的裂縫。」 雨說。闊別一年,開始我還暗自盤算著會不會露出任何生疏的表情。想當然是多慮了,我開心的抱著她,然後談笑如往昔。她領我走過我不熟悉的街道,我天真的說著住在這附近應該不錯。

在咖啡店的地下室,俞萱的裂縫,我分辨出一道柔美的筆劃,

「那個字是我烙燒的。」 雨說: 「但那道線條太細了。」

是嗎?是吧,身處其中難免顯得失了力道。「但我很喜歡。」 我說,我雖然討厭自己的軟弱,然而卻還是不爭氣的會去欣賞和自己相映的,那一份柔弱。正如同我們都無法正視自己的黑暗,但對於那些隱隱吐露著悲傷以及荒涼的文字卻無法不感到讚歎。

好似我們在自己的裂縫中,自賞孤芳。

每一個人都該留一道屬於自己的裂縫,能掩身藏拙,能夠不斷填塞,可以容納污濁。當現實的眼光太過利烈,我們不會無處可躲。就像我們遁走於這間地下室,試著攤平夢想,然後重回地表,

吃世俗的餐,聊彼此生活。

我和雨隱匿在咖啡廳的角落,交代彼此的近況。幾次,我發覺自己已經無法那麼精準抓住她話語想要歸結的重點,但隨著對話的進行,就能夠慢慢彌補這段時間以來彼此錯身的差距。
這段不相重疊的日子裡,我偶爾會想起以往與她電話通訊,一聊往往就會用去三兩個小時。我們也時常好幾個月不特別去聯繫彼此,各在自的裂縫裡,低微的活著。但我仍堅信著,當我們再見的時候,就是最好的時刻。

就像一口磨了很久的墨,不是不下筆,而是還未到心境。

就如同一封寫了很久的信,不是寄不出,而是等在對的時刻,送交心底。






關於「裂縫」的展覽訊息:

蔓延:青年詩人的十年之旅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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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/10/07

冬日印象


近日天氣轉涼,早晨從隔著窗往外探,看似晴朗。出門時卻發覺天空隱約藏於陰霾之中,曖昧不明,似有幾分冬顏色。

冷天裡,過往的情懷特別鮮明,稍微停歇就會喚起太多屬於冬季的回憶。然而回憶之中,所有細節早已散逸,像是隨意翻開書後撇見的一個段落,字句中描繪出一時的氛圍,一種表情,一個難以忘懷的瞬間。但卻拼湊不出完整的故事,讀不出因果。諸如此類,許多散落的文字被讀作一段沒有題署的篇章,當中所有孤獨、快樂和悲傷都揉作一系,在現實與往昔間不停拉扯。如同夢醒時的惝惘,終日恍恍。

這種難以言狀的氛圍籠罩著我,似有若無,像茶被沖的很淡,如此淡,分不明那喉韻是當下的感受,或是舌間的殘留。綿曖的日光中,往往能看見獨身的自己,沒有表情,不顯情緒,

但是有寂寞。

寂寞,可以被輾得很遠很薄,鋪在過往的時光,串聯著自己各個時空裡的模樣。我只是恰好,總會在冷天裡,吐出一口在空氣中霧結的輕愁,上車,在自己的生命中緩緩遊走,只是感慨,並不證明自己的生世,只是緬懷。每一段回憶皆長眠,而非死去,有時在夢裡顯見,偶爾能夠細數,也是當下的語言。

這樣的情緒我總會稱他為冬日印象,就好比印象派畫家描繪出一道日光,但其實那日光是好幾個月的縮影,投射在一瞬間的情感之上。

冬日印象,就像是淺發的夢。當顫冷的空氣包圍著我,時時刻刻,都彷彿活在時間的河流中,流清且寧靜,讓人有種短暫的錯覺,類似於永恆。所以任何時刻都能夠逼迫自己振作,但唯有最冷的那些日子,我情願迷醉於其中,說什麼也不願意醒來。

會不會,直至人生被沖流到了年邁終時又逢冬季,而最後我還是誤解了,以為是自己的黃金歲月,以為自己,

還是善感年少。



2014.10.07